狭小的禁闭室,像一个密不透风的蒸笼。
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胶体。
葛婧半靠在墙壁上,每一次呼吸,都带着灼热的痛感。
吸入肺里的,似乎不是氧气,而是滚烫的砂砾。
女孩不知道,自己被关在这里有多长时间。
只知道自己被关以来,水米未进。
嘴唇早已干裂出血,凝固的血痂,又被新的裂口撕开。
咸腥的铁锈味,一直在口腔里弥漫。
胃部因为长久的饥饿而痉挛着,发出空洞的绞痛。
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,软绵绵地瘫在地上,连蜷缩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在这里,葛婧的身体和心灵,都遭受了无法喻的折磨。
她感觉自己的意识,正在粘稠的黑暗和灼烧的白昼之间,反复沉沦、撕扯。
每次以为能获得片刻喘休息时,耳边就会准时响起毫无规律的电子嗡鸣声。
不间断的噪音,像烧红的钢针,时不时狠狠扎进她混沌的太阳穴!
“呃”
葛婧喉咙溢出痛苦的呜咽。
眼皮沉重得像压着千钧巨石。
每一次强行掀开,迎接她的,又是那盏悬在头顶的强光灯。
光线惨白、酷烈。
似乎能穿透颅骨,直接炙烤着她昏沉的大脑。
铁门上方,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扩音器里,传来毫无起伏的电子音:
“葛医生,劝你识相一点,老实交代你和天逸集团的云逸,有什么往来,有什么阴谋!”
“说说你们对顾总做了什么?做到了哪一步?接下来,还有什么计划!也能免受皮肉之苦!”
“嘴硬没有任何意义!你的同事和你一样,都在遭受惩罚!万一他们撑不住,提前交代,你就没什么用处了!”
“对了,还有你的组长,那么大岁数的人了,本就受了外伤,你忍心让他陪你一起熬?”
组长
那张温和又带着学者固执的脸,浮现在葛婧眼前。
花白的头发,总是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,还有那不太好的心脏
葛婧胸口一阵抽痛。
眼泪难过地涌出,又瞬间被强光烤干。
只在脸颊上,留下两道滚烫又紧绷的盐渍。
委屈、恐惧、巨大的无助感,如同冰冷的潮水,将她彻底淹没。
她不知道!
她真的不知道要交代什么!
她之前确实在国外,在天逸公司旗下的研究所里,工作过一段时间。
也确实在前几天,和云逸偶遇过一次。
可除此之外,她真的和天逸集团,和云逸,没有半毛钱关系!
为什么顾威就认定,她做了对不起顾总的事?
这个疯子!
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和她的同事?
她做错了什么?
难道,人就不能有工作经历了?
“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”
葛婧用尽全身力气,对着那冰冷的扩音器方向,发出微弱的声音,“你们到底,要我说几遍?”
“呵呵,意志还挺坚强,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,还是没透露一个字。”
诡异的电子音,继续从黑色扩音器里传来,“那好啊,那我们就继续耗,看看葛小姐,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?”
“”
葛婧张张嘴,却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她太累了,眼皮像被磁石吸引着,再次沉重地合拢。
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去。
黑暗。
诱人的、能暂时逃离痛苦的黑暗,正在向她招手
“嗡!!!”
下一秒,刺耳到足以撕裂神经的电子蜂鸣声,再次毫无征兆地炸响!a